逃离人间耳语和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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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集】003 再别深圳

8月结束了,2021年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9月伊始,有两个特别的小事,一个是在现在这家公司工作满三年,另一个是来上海已经一年了。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记得去年9月刚到上海时,有一位上海本地同事问我:“你在广东生活这么多年,怎么知道来上海能不能适应呢?”我还记得当时的回答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的确,路不是想出来的,是走出来的,如果对一件事情有期待、有向往,那就去做吧,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事实证明,我确实不是一个留恋过去的人,自从离开了深圳,好像对这座生活了十年的城市并没有多少怀念。即便如此,到了今年上半年,其实心里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就要在上海定居,也把深圳的房票当作最后的退路。直到有一天,我跟一位同事谈起了他交往一年即将要结婚的女朋友,我问他,你是如何确认自己就是想要跟这个人共度一生?他告诉我,如果现在和她女朋友又回到陌生人的状态,重新认识一遍,他依然会喜欢上她。所以,所谓的笃定,也许不只是某一刻的奋不顾身,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期待和认同。

对于上海,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初春的生机、夏天的炽热、秋天的浪漫、冬天的萧瑟,她的一年四季我都喜欢。陆家嘴的高楼、外滩十里洋场、法租界的梧桐树、静安寺旁的咖啡店、仙霞路上充满烟火气的日常,她的每一面我都喜欢。这种喜欢,既有兴奋的期待感,也有安定的归属感。

索性借着三年合约到期的契机,在上海签署新一份的合约,也把社保和公积金转移到上海来。这个微小的改变,心理层面的意义也许大于现实意义。它意味着与深圳的联结越来越弱,之前总想着留一张深圳房票当退路,但其实人生哪有什么退路,最好的退路就是把前路走长。去年从深圳到上海,是物理上的告别,一年后再别深圳,是心理上的告别。

再别深圳,告别的不是一座城市,而是一种生活方式。来了上海之后,生活节奏好像放缓了不少,在工作越来越忙的情况下,竟然比原来多出了读书、运动、休息、做饭的时间。以前每天掐着时间过日子,紧赶着一个又一个的项目时间,现在竟也会忙里偷闲,趁着午休在斑驳的梧桐树影下散散步,偶尔跟同事朋友聚聚,小酌一杯。工作和生活平衡,也带来精力水平的显著提升,身体的各项指标越来越健康,也多了很多时间去思考工作以外的事情,有很多精神上的收获与成长,心态也越来越包容。慢生活,才能体会生活中的浪漫。

再别深圳,转变的还有思维方式。人总是习惯于躲在舒适区里,拒绝改变,似乎并没有多少人会像我一样选择离开从小长大的广东和生活了十年的深圳,在即将而立之际,选择一个新的城市重新开始。迈出了这一步,其实是跨出舒适区的一次勇敢的尝试,也因为有了这一步的突破,让我有机会认识到自己其实是一个不安于现状、渴望不断挑战、追求自我实现的人。

我也曾想,为什么我没有在20岁的时候就来上海,好像浪费了10年的时间。但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区,有自己的节奏:正如纽约比加州早三个小时,但加州的时间并没有变慢;正如奥巴马50多岁退任总统,而拜登70多岁才上任总统;大家都在命运为自己设定的时区里,不早也不晚。人生其实还有很多可能性,眼前还有一整个世界等着我去探索。

再别深圳,这一题目的灵感来自于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徐志摩曾在英国剑桥大学游学,康桥时期是他一生的转折点,正是康桥开启了他诗人的心灵,唤醒了久蛰在他心中的诗人的天命。正如诗中所写:“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许多改变,正在悄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