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人间耳语和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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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集】024 恒定量

“那一刻我意识到了一件事:我就是我自己的恒定量。我热爱独处,我热爱生活在这个神秘的世界上,我热爱这种身为庞大的宇宙中小小的一部分的感觉,我热爱对未来一无所知而因此充满期待。”——杰克森·麦肯锡

最近偶然读了一本关于“毒型人格”的心理书籍,里面提到一个“恒定量”的概念。简而言之,“恒定量”指的是某个一直能带给你力量而从未让你失望的人,他们充满明亮的色彩,为你的心灵带来平静,如同一个温柔的守护灵。与“恒定量”在一起相处的时候,你并不会产生紧张、狂乱、嫉妒的情绪,当他们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也不会胡思乱想。读到这个概念时,我的第一反应是:爸爸和纯良,就是我的恒定量。不过,在读完整本书以后,更加笃定的一点是,其实我自己也正逐渐成为自己的恒定量。

比如,从外界索取的东西越来越少,包括陪伴和认可。以前在深圳的时候,虽然谈不上很爱凑热闹,但更多是出于懒,懒得动、懒得出去,尤其是在工作已经消耗了绝大部分精力以后,更像是一种被动式的独处,需要一个洞穴让自己回血。去年开始,真真正正是爱上了独处,既不排斥和朋友们一起吃饭吹水,也会给自己留出宝贵的独处时间,看看书、看看电影、静心思考、与自己对话。人的很多成长,往往是在独处时的反思中发生的。上两周接手了一个新的工作任务,这次完全不像以前一样铆足劲付出130%的时间精力去做,而是有条不紊地拆解到每天的工作里,不急不躁地理清思路,一步步地付诸行动。一开始我还挺诧异于自己的这种状态,也反思过是不是工作了几年后冲劲渐失,变得有些懒散了。其实不是,工作中依然有想法、能折腾,只是不再像过去一样急于做出成绩证明自己。本质在于,不再依赖外界的认可,能够正确评估自己的价值,自己认可自己。

人一旦能够自己认可自己,自尊心就能保持在恒定的阈值范围内,不会轻易受到外界的影响而起伏波动,也更能够辨识和建立真正有价值的人际关系。自尊心偏高,往往在人际关系中难以承受挫折,面对一点小小的碰壁就会回避,也怯于与价值高于自己的人交往。自尊心偏低,则是容易陷入寻求他人的认可以证明自己价值的恶行循环中,认为自己不配得到无条件的爱,只有自己为他人付出高价值才能换取别人的认可,这种状态下建立起来的人际关系其实是不平等的、失衡的、不健康的,往往也是单向的。不恒定的自尊心阈值,也会导致因为需要从外界获得认可,而将人际关系中的另一方理想化,加上了厚厚的滤镜,实际上是在跟想象中的这个人相处,是在跟自己构建的海市蜃楼相处,这样的关系往往也是虚无的、脆弱的。

要达到恒定的状态,还需要满足一个条件,就是在一定的时间长度内保持稳定的状态,这就要求我们做时间的朋友。所谓朋友,是陪伴、是共存、是共处。但是,我们往往更习惯于跟时间赛跑。以前总是很困惑,为什么大家遇到困境或者经历一些痛苦的事情时,总会安慰别人说:“把它交给时间”,觉得这是一句废话。这一年的经历教会我,时间是个好东西,可以让很多东西浮出水面,事情的全部真相总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地被剥开。很多时候,我们都在等待着一些时机,时机指的就是“带有时间性的客观条件”,它会在时间的长河里突然跃出水面而又稍纵即逝,所以需要足够的耐心等待,也需要足够的智慧辨别它,以及足够的果敢去抓住它,后两者依然需要经过时间的历练。如果能够经过时间的考验,成为自己的恒定量,这种稳健的状态也会让我们更好地与时间为伴并从中受益。

当我意识到自己正在逐渐成为自己的恒定量时,我明白内心的安全感正在一点点地建构起来,我明白自己能够从容地面对未来生活中的种种不确定性,我明白自己正以越来越包容的心态与这个世界共存,我明白往后的日子里常常会有发自内心的喜悦,我明白今后的岁岁年年都将是好景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