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人间耳语和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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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集】026 向未来

中国人对团圆的执念,在春节达到顶点,人们不辞辛劳,千里奔赴,又在获取勇气和力量后,再度启程。

今年第一次没有回汕头过年,带着爸爸重温往日在沪工作的时光,对这座城市又有了新的认识和感受。七天假期,把中共一大会址、宋庆龄故居、武康路、南京路、城隍庙、人民广场、外滩、陆家嘴,这些能叫得上名字的地方都玩了一遍,这一路有爸爸的陪伴,一路讲解上海的历史,一路回忆往昔,给这些地标注解了新的含义。掐指一算,爸爸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到过上海了,这回特地寻找爸爸以前工作的地方,原来就在外滩边上的圆明园路。大概我这个人还是有一点儿灵性的,之前有两次误打误撞走进这条路,感觉非常喜欢,是一种熟悉又亲切的宁静感,也许冥冥之中正是有些渊源的缘故。

春节的另一个主题,自然少不了吃。平时都是自己一个人,不好点菜,这回趁着爸爸来玩儿,把上海菜、杭州菜、泰国菜、火锅都安排了一波。吃这件小事,对中国人来说承载了太多的情感。今年的年夜饭不像过去在家里过年时那么丰盛,却是最温馨的一次,爸爸亲自下厨做的几个潮汕小吃,再加上现成的饺子,虽然餐桌小了点儿,但真真正正是吃出了家的味道。临行之前,带着爸爸去麦当劳吃了一顿早餐,特意点了两块脆薯饼。记得汕头有第一家麦当劳的时候,我才上小学,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奶奶和妈妈带着我一起去的,吃的是一包薯条、一盒鸡块、一个菠萝派,有没有脆薯饼已经记不清了,但这一直是我的心头好。后来脆薯饼仅限早餐时段供应,对于长期在家吃早餐的我来说,算是彻底无缘了。直到初中时,有一个周末的中午,爸爸“滥用职权”让麦当劳在非早餐时段下锅炸了10个脆薯饼!十几年过去了,依然记得那袋热乎乎的脆薯饼和当时的味道。后来在深圳工作时,公司楼下就是麦当劳,每天都能吃上脆薯饼,却再也回味不到当时的味道。越想回味,那味道就越淡,但是那10块脆薯饼承载的爱意一直留在心中,从未消散。

春节的意义,是在家人的爱意与温暖的包围下,抚平过去一年的种种委屈与不如意,获取勇气和力量后,向未来再出发。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未来”这两个字也逐渐有了更加清晰的含义,一个是责任,一个是希望。

从前每年过年时,总是爸爸在家里收拾好一切,迎接我回家;今年变成了我在年前盯着上海/汕头两地的疫情动态、订机票、准备御寒衣物、打扫屋子。从前总是爸爸带着我到处吃喝玩乐,今年变成我带着爸爸重温故地。从前唠唠叨叨的总是爸爸,冷不冷、饿不饿,要不要加衣服,要不要吃点什么,今年我也加入了唠唠叨叨的行列,生怕爸爸不能适应这里的气候,住得不舒服,玩得不尽兴。这种角色的变化,也意味着多了一份责任。去年升职加薪之后,有一段时间很是知足,毕竟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工作和生活两平衡(应该是生活的权重更多一些)。过完年以后想要动一动的想法越来越强烈,本质上我还是一个渴望挑战、追求成长的人,自然不可能长时间处于安逸的状态。另一方面也是这一份责任的推动,虽然现在几乎没什么大的开销,但总觉得需要为家里人和自己多准备一点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实际上是不存在的。

虽有责任,但心里不觉有负担,因为未来充满希望。我记得刚来上海时,有一个同事说,我总是表现出对这里满怀希望。在上海这一年半的时间里,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欢喜与笃定,对于未来在上海定居这件事,已经没有太多的犹疑。唯独有一点就是总是习惯性地寻找熟悉的感觉,比如待在熟悉的公司,有着熟悉的同事,上班走着熟悉的街道,好像有一种一旦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就会淹没在大上海的孤独里。不过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一年来心智的成长,再加上爸爸的到来让我与这个城市有了更多情感上的连结,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的内心充满了力量,去追寻未来的力量,也让这份希望变得不那么缥缈。

这一年的春节,是我理解的真正意义上的团圆年。新的篇章正在翻开,一切美好就在不远的前方,而我正带着勇气和力量,向未来,再出发!